菲帕族

菲帕人（或稱瓦菲帕人）是一個班圖語系的民族語言群體，主要分布於坦尚尼亞西南部魯夸區的松巴旺加鄉村縣與恩卡西縣，使用菲帕語和曼布韋語。1992年，菲帕人口估計為20萬人，在2002年的人口普查中減少至19.5萬人。

歷史

王朝歷史

歷史上，菲帕人居住在幾乎沒有樹木的烏菲帕高原上，俯瞰著坦干依喀湖，此地猶如一座連接東非與中非及剛果的橋梁。他們是一個混合族群——由菲帕人、萬達人及尼卡人組成——在1890年代約有兩萬人。許多人來自剛果，由酋邦統治著數個氏族。由於鐵是珍貴的商品，而冶鐵需要專門技術，因此這項技術受到嚴密保護，導致許多氏族都臣服於鐵匠。中央的米蘭齊酋邦（Milanzi，「永恆之村」）由一個鐵匠王朝領導，以其鐵製品交換織布。

這些氏族與王朝後來被一個更新的移民群體所取代，他們組織成單一氏族，並憑藉武力與計謀統治其他氏族。當特瓦人建立起貴族階級時，古老的米蘭齊王朝仍保留著儀式權力及任命特瓦酋長的權利。然而，實際行使領土與行政權力的是特瓦人（後來分裂為兩個酋邦），他們透過指派的官員下達命令，再傳達給選舉出的村長。至此，菲帕社會變得更加階層化，擁有更明確的邊界，並受到更嚴格的治理。它已成為一個真正的國家。

恩坎西

位於烏菲帕高原的恩坎西（Nkasi）是一個政治組織形式極端且精細的酋邦，甚至設有首相；據某些說法，其人民的生活水準堪比最富裕歐洲國家的農民。世襲酋長成為傳統，其周圍環繞著一個由至少九位有頭銜的官員及其他人組成的宮廷，負責管理酋邦的特定區域。

母后也相當重要，她擁有自己獨立的宮殿和宮廷，以及一片向她進貢的大莊園。在最低的行政層級，設有經選舉產生的村長，以及一位女性地方法官，其特殊職責是裁決男女擾亂公共秩序的行為，特別是關於使用淫穢言詞與鬥毆的案件。

司法系統也可能相當複雜。案件首先由村長審理；被告可由此上訴至區副酋長，再到王室法庭，最後上訴至酋長、母后及長老會。若某人被判謀殺罪，兇手將被命令將一名男子（若受害者為女性，則為一名女子）交給受害者家屬。若無人可交，兇手將被告知在死亡與成為受害者家屬的奴隸之間做出選擇。若兇手成為奴隸，其家人可以將他贖回。他們表達此意願的方式是贈送一把鋤頭，並在王室法庭前達成協議。只有酋長能判處死刑，並立即以毒殺、矛刺或斬首的方式執行。

19世紀歷史

直到1860年代，瓦菲帕人據描述仍是和平且繁榮的，儘管偶爾受到劫掠者的侵擾。然而，到了1870年代，戰士們開始攜帶瓦赫赫風格的獸皮盾牌與長矛。村莊築起了柵欄，混亂、恐怖與戰爭開始籠罩該地區，這主要是基馬烏倫加（Kimalaunga）的私人軍隊所致。

從1860年到1890年，烏菲帕的統治者與沿海商人結盟，國家經歷了穩定與表面的繁榮。訪客進入烏菲帕時，需繳納少量貢品，然後成為酋長的貴賓。每個村莊都會為訪客提供住宿，並將其行李運送到下一個聚落。菲帕人不好鬥，據說從不發動戰爭，但通常透過將穀物交換奴隸，再用奴隸向沿海商人購買槍枝，從而獲得足夠的火器來嚇阻大多數潛在的侵略者。 德國探險家保羅·萊夏德約在1882年造訪烏菲帕，他表示菲帕國內「平靜、和平且秩序井然」。他形容卡普菲國王的統治「總體上精力充沛，但仍溫和」。

然而，在表面之下，存在著一些破壞性的後果。當地紡織業衰退，而特瓦酋長們則能向其子民強徵更重的貨物、牲畜及勞役。以往交換的是棉花、珠子和金屬線，現在則是槍枝和火藥流入內陸，用以交換人口。1889至1890年，英國探險家H·H·約翰斯頓如此描述烏菲帕地區：「我……親眼目睹，在沿路50英里的範圍內，所有人類生命與文化都被消滅殆盡，而就在不久前，那裡還存在著最繁榮的村莊。」

與歐洲人的接觸

據說先知卡斯瓦曾預言歐洲人的到來：「將會有帶來戰爭的可怕陌生人來臨；他們必定會來。啊，你們這些人，你們的國家將被奪走：你們甚至連咳嗽都無法作聲。」直到1905至1919年，瓦菲帕人才開始為歐洲人工作。

傳統社會

聚落

瓦菲帕人傾向居住在集中但間距大的聚落，由20至30間圓形茅屋組成，屋與屋之間相隔不過幾碼，每間屋子容納三到五人，並有兩道環繞的走廊式圍牆用於圈養小牲畜。內室用於飲食和睡覺。用於睡覺和過濾啤酒的蘆葦墊由女性製作，她們在田裡工作時也使用小鋤頭。床則由男性製作：將一張牛皮或數條牛皮帶繃在木框上，睡前再鋪上蘆葦墊。一個村莊有100人是正常規模；300至400人則屬大型且不常見。每個人都穿著六乘五英尺、黑白條紋的耐用棉布。在聚落之間往返，走上八到九英里需要四到五個小時。在聚落內部，人們非常強調社群價值，其中最重要的是社交性。

幾乎所有東非人都認為森林與田野在某種程度上是相互對立的。耕地與叢林的野性之間存在著敵意。菲帕人尤其將叢林視為充滿危險之處，並強調村莊理應支配周圍的叢林。在瓦菲帕人中，每種精靈崇拜都與岩石、山脈、樹林和湖泊相關聯，並設有聖壇，由祭司在那裡照料一條聖蟒，其馴化代表了人類對自然的控制。

土地

烏菲帕高原的森林已被砍伐殆盡，土壤也已貧瘠。菲帕人在離聚落約一英里或更遠的地方，將他們的主要作物種植在覆土的植物堆肥堆上。湯姆森寫道：「他們比我見過的任何其他部落都更是純粹的農業民族。他們全心投入於田地的耕作。」在繁忙的收穫季節，在土地上工作的人們會建造圓形茅屋，用以睡覺和躲避風雨。主要作物是小米，用來製作乾粥，通常用手指伴著豆子食用。

傳統上，所有土地都屬於酋長。任何菲帕人都可以在他們希望的地方耕種，只要向當地官員繳納費用即可。雖然土地本身不缺，但肥沃的土地卻很稀少，聚落之間的距離也趨於增加。據說在魯夸湖地區（儘管德國人未提及在基馬烏倫加的「博馬」中發現魚類產品）、坦干依喀湖及周圍的河流，漁業相當重要。

性別角色

男性的最重要任務是狩獵野生動物、建造茅屋和穀倉、收集木柴、製作和鋪撒堆肥堆、割草以及為小米脫粒。脫粒工作通常由親屬和鄰居組成的合作團體共同完成。

女性的最重要任務是取水、除草、烹飪、塗抹茅屋和穀倉的牆壁、簸穀、搗穀、打掃茅屋、使用盤繞法製作陶器以及撫養孩子。

產業

鐵匠是世襲的專家。這項知識與魔法相結合，一個裝有魔法材料的特殊袋子由父親傳給兒子。瓦菲帕的特瓦酋長、其任何家人以及所有女性都被禁止進入窯爐或鍛造場，而所有其他訪客則必須透過繳費來承認鐵匠的權威。鐵匠及其助手應禁絕性交，因為冶煉與鍛造鐵器是一門非常專業的技藝，完全與知識和魔法結合，並使用來自醫生和巫師的特定材料。

紡紗與織造當地種植的棉花是普遍的活動，且總是男性的工作。布料質地疏鬆、厚重、堅固耐用，呈白色，帶有黑色條紋邊飾，尺寸為五乘六英尺，足以製成男女穿著的長袍式服飾（其外觀與瓦赫赫人的穿著有些相似）。

出生、生活與死亡

除了在青春期前後拔除兩顆或四顆下門牙外，瓦菲帕人沒有針對任何性別的成年禮。未婚女孩普遍有透過不斷操作來拉長小陰唇的習慣。這被認為能增強她們的性吸引力並有助於分娩。如果分娩困難，助產士會詢問未出生孩子父親的名字，因為人們認為未坦承的通姦可能導致難產而死。若生下女孩，父親會頭頂木柴回來；若生下男孩，父親則右手持弓箭。人死後，親屬會召開會議決定繼承問題，若寡婦願意，她將被指配給繼承人。

若婦女在分娩中死亡，未出生的孩子會被從其腹中取出，放在已故母親的背上一起下葬於墳墓中；婦女們會在屍體所在的茅屋內哭泣吟唱，男人們則安靜地坐在屋外。葬禮後，該婦女去世的茅屋會被完全摧毀。死者不會像桑古人那樣被「扔掉」。

信仰

菲帕占卜師將疾病歸咎於巫術、地域精靈或祖靈，或是某個鄰居或親戚。平民則傾向於只歸咎於巫術。疾病使得找出其原因變得必要：是祖靈、神祇、惡魔、術士，甚至是邪惡的巫師（據說菲帕的巫師夜間會被其妻子倒著背負，施行邪惡，其所作所為與良善完全相反），因為只有找出原因，才能採取適當的措施，例如獻祭、儀式性焚燒或使用某些藥物等。

瓦菲帕人與大多數非洲人一樣，有一位至高神：烏姆維勒，世界的創造者與終極力量。然而，並沒有針對這位神的崇拜儀式，儘管需要幫助的人們常會說「烏姆維勒，請原諒我」。崇拜也針對地位較低且更親近的神祇，其中最重要也最可怕的是卡泰，據說祂是家畜的敵人，會帶來天花和其他疾病。卡泰可能以眼睛發光的狗、夢境、茅屋角落的老鼠、美麗的青年，甚至煙霧的形式出現（非洲的神祇概念包含動物、精靈與人類的靈魂可互換）。

當瘟疫發生時，舞蹈被禁止，孩子們停止玩吵鬧的遊戲，水罐也被蓋上。當卡泰心情好的時候，祂也能治癒疾病、撫平痛苦。當卡泰心情不好時，人們可以向祂祈求復仇或洩憤。關於卡泰的性別沒有一致的說法：在北方祂是男性，在南方則是女性。

還有其他更具地域性的精靈。山丘、湖泊（如坦干依喀湖）、大樹、形狀奇特的岩石、樹林，都可能是精靈的居所。代表這些地方精靈的真正大型溫馴巨蟒，會盤繞在特製的凳子上，接受信徒們獻上的小米粥和肉。崇拜通常由世襲祭司主持，祭司常看似被特定的精靈附身。

最後，還有對祖靈的崇拜。祖靈被認為居住在後代子孫茅屋的門檻下。茅屋的主人會定期向牆壁和地板灑水和麵粉來祭拜他們。

雙胞胎被視為神祇，擁有掌管雨水和作物的特殊力量。他們也可能引發瘟疫。他們受到公開的讚譽，會被放在托盤上在村中遊行，並在新月之時為他們舉行集體獻祭。他們不會像其他許多部落那樣被殺害或任其餓死。事實上，他們非常重要，以至於在收穫季節或瘟疫期間，他們的父母會在茅屋外設立祭壇，為他們獻祭以示特別的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