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防衛產業
日本的防衛產業是日本經濟的一部分,主要負責為本國的自衛隊採購軍事技術,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其嚴格的國家出口政策所致。
戰後歷史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在同盟國軍事佔領下,進行了重大的經濟、社會和政府改革,以求改造和重建日本。這些變革包括制定《日本國憲法》第九條、解散日本軍隊、廢除軍事生產及財閥,以致力於日本的非軍事化。然而,隨著韓戰的爆發,駐日美軍必須前往朝鮮半島參戰,使日本的防衛出現空缺。面對此困境,美國佔領當局鼓勵(或施壓)日本重建自己的軍事力量,從而促成了警察預備隊的成立,以及後來的日本自衛隊。約在1952年,日本製造商開始為駐亞洲的美軍維修和保養裝備;到了1954年,日本的防衛產業開始為新成立的日本自衛隊生產和配備美國設計的武器。三菱和住友等前財閥也重返防衛產業。此外,1954年的《相互安全保障援助協定》讓日本得以從美國獲得資金、物資和服務形式的軍事援助。該協定進一步成為日本根據《美日安保條約》授權採購及/或開發美國武器的基礎。
在越戰期間,日本被指控為美軍提供凝固汽油彈,隨後於1967年實施了「武器出口三原則」,以防止向符合以下三項標準之一的國家出口武器:東方集團國家、受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武器禁運的國家,或當前參與或可能參與國際衝突的國家。
1970年7月,時任防衛廳長官中曾根康弘為防衛產業確立了五項目標:
- 維持日本國家安全的工業基礎
- 從日本國內的研發和生產中獲取裝備
- 利用民間產業進行國內武器生產
- 為研發和生產設定長期目標
- 為國防生產引進競爭機制
至1970年代末,日本本土供應商已為自衛隊開發並生產了飛機、戰車、火砲以及主要的水面和水下海軍戰鬥艦艇。諸如F-15J戰鬥機、P-3C獵戶座反潛巡邏機和8英寸榴彈砲等高度精密的武器則以授權生產方式製造。除E-2C鷹眼預警機等極其複雜且昂貴的項目外,很少直接向外國國防承包商採購。
1976年,「武器出口三原則」演變為全面的日本武器出口禁令,唯一的例外是與美國的聯合開發計畫。
在1980年代末,由於缺乏研發、測試設備不足、出口受限且無規模經濟,防衛產業僅佔日本總工業產值的0.5%。經濟團體連合會(經團連)的防衛生產委員會在國防生產中扮演了關鍵角色;它與防衛廳協商,協調各防衛企業的活動,傳播國防資訊,並透過推動企業間的協議來非正式地限制競爭。近60%的日本國防合約授予了五家大公司:三菱重工業、東芝公司、三菱電機、川崎重工業以及石川島播磨重工業。1980年代中後期,隨著國防預算中更大比例被分配給採購,本土生產和與美國的聯合開發有所增加。當時曾有放寬武器出口禁令的呼聲。1988年,一份在國防承包商之間流傳的秘密備忘錄估計,若解除出口禁令,日本將能佔領全球戰車和自走砲市場的45%、軍事電子銷售的40%,以及海軍艦艇建造的60%。然而,武器出口禁令從未解除,到了後冷戰時期,由於軍事預算下降、武器出口禁令以及在研發預算停滯的情況下研發成本不斷增加等多重因素,日本的防衛產業開始停滯不前。
當安倍晉三於2012年第二次就任首相時,防衛產業開始復甦。安倍的防衛政策主張提升日本的軍事能力,以便在面對中國日益增長的影響力和軍事建設時,能更好地保衛自己及其美國盟友。為此,軍事預算自2013年起開始增加,同時也實施了多項改革以配合安倍的防衛政策。對防衛產業而言,兩項最重要的改革包括2014年解除自我施加的武器出口禁令,以及2015年成立防衛裝備廳(ATLA)。
挑戰與潛力
儘管日本的防衛產業為其生產了大部分的軍事技術,並以其品質著稱,但該產業在歷史上一直面臨阻礙其顯著增長的逆風。這些逆風包括高昂的生產成本、低產量、狹小的國內市場、出口禁令、有限的研發預算以及日本普遍的和平主義觀點。
生產
儘管為世界上最強大且最昂貴的軍事力量之一生產和供應武器,日本的防衛產業在其國家整體製造業產出中仍只是一個小部門。由於防衛產業內的規模經濟小,為日本生產武器的本地製造商並不將武器生產視為主要的收入來源。日本頂尖製造商來自國防合約的收入不到其總營收的10%。微薄的利潤回報和工程技術發展的緩慢導致了成長的缺乏;這進而導致生產成本高昂、對外國國防承包商的依賴增加,及/或公司退出防衛領域,從而進一步傷害了防衛產業。為解決部分問題,日本自2013年起開始與美國以外的國家(如英國和澳洲)進行國際技術合作。日本重返國際軍火市場將使日本製造商能建立更多客戶,以進一步增加收入和降低單位成本。防衛裝備廳的成立透過提升研發、專案管理和軍事技術採購的效率,進一步使防衛產業受益。日本防衛產業增長的另一潛力是透過利用軍民兩用技術。日本擁有大量具有軍事應用價值的先進民用技術。透過防衛裝備廳,防衛省(MOD)已積極尋求與各研究機構、大學和公司進行研究合作,以利用先進的民用技術。
FS-X計畫
FS-X計畫凸顯了日本防衛產業面臨的一些困境。
該計畫最初旨在開發一款本土戰鬥機,以接替三菱F-1戰鬥機。日本國防承包商尋求國內開發,以培養製造未來飛機的技能並保護日本的航空工業。然而,在美國的壓力下,該計畫轉為以F-16戰鬥機為基礎的聯合開發戰鬥機。
該計畫因日本政府屈服於美國壓力而在國內引發批評。日本國防承包商和國會議員感到憤怒,因為美國將透過這項協議獲得日本的先進技術,而本地產業將無法像國內開發飛機那樣獲利。當時還有一種看法,認為國內設計的戰鬥機將優於改良版的F-16設計。
F-2戰鬥機的生產延遲、高昂的生產成本(約為Block 50/52批次F-16的四倍),以及生產數量從141架削減至94架,都引來了進一步的批評。
X-2心神
三菱X-2驗證機的開發旨在協助發展生產第六代匿蹤戰鬥機所需的技術和知識,以接替三菱F-2戰鬥機。X-2於2016年4月22日進行了歷史性的首次飛行,使日本成為世界上第四個成功試飛自製匿蹤噴射機的國家。X-2的開發被視為日本航空航太和防衛產業復甦的跡象。防衛省強調,未來匿蹤戰鬥機的採購將由日本主導,但仍不排除國際合作的可能性。
武器出口
對日本而言,向他國出口武器的好處包括改善防衛產業的規模經濟、降低產品的單位成本以及加強國際關係。自2014年解除自我施加的禁令後,日本開始向國際市場推銷其武器,並已吸引了多個國家對日本武器的興趣。日本於2014年7月17日確保了其首筆出口訂單,為美國供應陀螺儀,以替卡達開發PAC-2飛彈。2015年5月13日,日本舉辦了首次軍事貿易展。儘管付出了努力,日本在爭取重大出口協議方面仍持續面臨困難。日本出口武器時面臨的一個問題是產品單位成本高昂,以及獨特的國內規格要求可能不為外國客戶所青睞。在這方面,有人指出日本的防衛產業患有「加拉巴哥化」症候群。日本面臨的另一個問題是缺乏武器出口經驗、出口未經實戰考驗的產品,以及面對來自老牌供應商的激烈競爭。此外,日本公司也存在參與的猶豫,因為武器銷售僅佔其收入的一小部分,及/或擔心在國內被標上「死亡商人」的標籤而損害聲譽。
SEA 1000未來潛艦計畫
日本試圖向澳洲出口蒼龍級潛艦的失敗,凸顯了日本在向他國出口武器方面的重大弱點。該計畫價值500億澳元,旨在取代澳洲老化的柯林斯級潛艦艦隊,本可能成為日本自2014年解除出口禁令以來的首個重大武器出口案,但最終輸給了法國海軍造船局集團(DCNS),後者提出了梭魚級潛艦的常規動力型號方案。這次失敗顯示出的一些主要弱點包括日本缺乏武器出口經驗以及面對經驗更豐富的競爭對手。起初,由於時任澳洲總理托尼·阿博特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為鞏固澳日戰略關係而建立的密切關係,以及美國支持選擇日本潛艦,日本在競爭中享有優勢(甚至有猜測認為蒼龍級已被預選)。隨著公眾支持率下降,托尼·阿博特於2015年2月宣布進行競爭性評估程序,使三菱重工業(MHI)和川崎造船公司(KSC)與經驗更豐富的法國DCNS和德國蒂森克虜伯公司(TKMS)展開競爭。該潛艦計畫的一項主要要求是潛艦需在澳洲國內建造,以支持本地產業和就業。日本最初不願在海外建造潛艦,也對向澳洲轉移技術以協助未來潛艦的開發持保留態度。DCNS和TKMS則同意了澳洲政府的國內生產要求,這也符合公眾利益。日本面臨的另一個問題是蒼龍級無法滿足澳洲的潛艦需求。有人指出,蒼龍級的航程和速度均短於柯林斯級,日本潛艦的服役壽命也比澳洲的短,且蒼龍級是否能修改以符合澳洲的需求也存在不確定性。最終,日本的失敗凸顯了該國過度依賴托尼·阿博特的政治支持(該支持隨著麥肯·騰博取代他而告終)、無法吸引澳洲公眾、以及在武器出口、允許海外生產和為外國客戶修改國內武器方面缺乏經驗。
參見
- 俄羅斯國防工業
- 台灣國防工業
- 韓國國防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