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利克家族

《卡利卡克家族：智能低下遺傳之研究》（The Kallikak Family: A Study in the Heredity of Feeble-Mindedness）是美國心理學家兼優生學家亨利·戈達德於1912年出版的書籍，獻給其贊助人薩繆爾·西蒙·費爾斯。此書號稱是戈達德針對「智能低下」遺傳性所做的延伸個案研究，而「智能低下」是一個泛稱，指涉各種心智障礙，包括智能障礙、學習障礙及精神疾病。該書因事實謬誤而導致其結論無效而聞名。戈達德相信多種心智特徵皆為遺傳，社會應限制帶有這些特徵的人繁衍後代。

卡利卡克（Kallikak）此姓氏為書中通篇使用的假名。此名由戈達德結合希臘文 καλός（kalos，意為「好」）與 κακός（kakos，意為「壞」）所創造。

摘要

書本開頭討論了「黛博拉·卡利卡克」（Deborah Kallikak，本名艾瑪·沃爾夫頓，1889–1978年）的案例。她是戈達德任職機構—新澤西州智能低下兒童教養院（New Jersey Home for the Education and Care of Feebleminded Children，今為文蘭訓練學校）的一名女子。在調查其家譜的過程中，戈達德聲稱發現她的家族樹承載了一個奇特而驚人的道德故事。

書中追溯了黛博拉的高祖父—馬丁·卡利卡克的譜系。他是一位美國獨立戰爭英雄，娶了一位貴格會女子。在一次從戰場返家的途中，平日品行端正的馬丁與一名「智能低下」的酒吧女侍一度有染。他使她懷孕，而後將她遺棄。年輕的馬丁很快改過自新，繼續其正直的人生，成為一位受人尊敬的新英格蘭公民，並育有一大家族，後代皆事業有成。這段婚姻關係所生的所有子女都很「健全」，沒有任何發展障礙的跡象。

但根據戈達德的說法，與「那名無名的智能低下女子」的風流韻事卻產下了一個孩子。這個唯一的孩子，一名男性，在書中被稱為小馬丁·卡利卡克（本名約翰·沃爾夫頓，1776–1861年），他繼續生兒育女，而其子女又繁衍後代，如此代代相傳。戈達德聲稱，藉由卡利卡克家族，他發現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實驗範例，得以研究智力、道德能力與犯罪傾向的遺傳性。

在卡利卡克家族「智能低下」的一支，即那名被遺棄的單親酒吧女侍的後代中，孩子們最終變得貧窮、患有精神疾病、有犯罪傾向且智能障礙。在戈達德的評估中，黛博拉是「智能低下」：這是20世紀初的一個籠統術語，用以描述各種形式的智能或學習障礙。戈達德對「智能低下」的遺傳性深感興趣，並常提及由其他方面看來健康聰明的人口成員所攜帶的隱性「智能低下」基因所帶來的無形威脅（孟德爾定律在十年前才被重新發現；戈達德的遺傳學簡論在當時被視為尖端科學）。正是在追溯黛博拉的家族史時，戈達德與其助手發現，黛博拉這個由酒鬼和罪犯組成的家族，透過馬丁·卡利卡克，與另一個經濟富裕、事業成功的家族有所關聯。

在卡利卡克家族樹「正常」的一支，馬丁與其妻子所生的子女及其後代最終都事業有成、聰明且品德高尚。他們是律師、牧師和醫生，無一是「智能低下」者。戈達德由此斷定，智力、心智健全及道德皆為遺傳，應盡一切努力防止「智能低下」者生育，以期最終能終結「智能低下」及其伴隨的特徵。戈達德主張，即便只是一個年輕男子與一名「智能低下」女子的一夜風流，其所造成的損害也可能產生世世代代的罪犯與貧窮，其成員最終將仰賴國家的慷慨（也就是納稅人）維生。他的著作包含了精心建構的家族樹，展現出負面與正面特徵在遺傳上近乎完美的孟德爾比率。

戈達德建議將他們隔離於收容機構中，並在機構裡教導他們從事各種形式的粗重勞動。

現今評估

在當時，《卡利卡克家族》一書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並歷經多次印刷。它幫助戈達德一舉成為全國頂尖的將心理學應用於政策的專家之一，並與查爾斯·B·達文波特和麥迪遜·格蘭特的作品同被視為20世紀初美國優生學的經典著作之一。

由大衛·麥克唐納與南西·麥克亞當斯在2001年發表的研究揭示，戈達德將卡利卡克家族分為「優良」血統（由老馬丁·卡利卡克與其妻子所傳下）與「不良」血統（由老馬丁·卡利卡克與一名無名的智能低下酒吧女侍所傳下）的說法是虛構的。被指為老馬丁·卡利卡克與該女侍的私生子小馬丁·卡利卡克，實際上是加布里埃爾·沃爾夫頓與其妻子凱瑟琳·莫瑞的兒子。他的本名是約翰·沃爾夫頓（1776–1861年），是一位富裕的地主，足以在1809年用現金購買兩塊土地。1850年的人口普查紀錄顯示，他家中所有的成年人（包括沃爾夫頓本人、一個女兒及數名孫子女）都能閱讀。卡利卡克家族的「不良」分支中，除了貧窮的農民，亦有學校教師、陸軍航空隊飛行員及銀行財務主管。

有人主張，營養不良的影響在卡利卡克家族中被忽略了。戈達德的同儕達文波特甚至曾將現今已知由飲食缺乏所引起的各種疾病，認定為遺傳性疾病。

另一個觀點則提出，卡利卡克家族成員幾乎可以肯定患有未經診斷的胎兒酒精症候群。除了貧窮與營養不良，產前酒精暴露可能造成顱顏及其他身體畸形，這或可解釋他們的臉部特徵。此外，產前酒精暴露也可能損害中樞神經系統，導致認知與行為功能受損，與戈達德所描述的情況相似。

照片竄改

古生物學家兼科普作家史蒂芬·傑伊·古爾德提出一觀點，認為戈達德—或其同事—曾修飾其書中使用的照片，以使「不良」的卡利卡克家族成員看起來更具威脅性。古爾德表示，在該書的舊版中，可以明顯看出有人為照片中的兒童與成人畫上了更深、看起來更「瘋狂」的眼睛與險惡的面孔。古爾德主張，當時書籍中的照片複製技術仍是一門非常新穎的藝術，讀者對於照片修飾，即便手法如此粗糙，也未必能敏銳察覺。後續研究進一步檢視了這14張照片，以揭示其修飾的本質及其後續如何被用來佐證戈達德的論點。

影響

《卡利卡克家族》的整體影響是暫時增加了對如戈達德任職機構的資金補助，但這些機構並未被視為解決「智能低下」問題（更不用說「流氓型」的「智能低下」—即作為隱性特徵的愚笨威脅）的有效方案，因此，更嚴厲的方法，如對智能障礙者進行強制絕育，遂被採行。

「卡利卡克」一詞，連同「朱克」（Jukes）和「納姆」（Nams）（其他性質相似的個案研究），成為了美國南部及東北部鄉村窮人的文化代稱。

1977年8月，國家廣播公司（NBC）首播了一部名為《卡利卡克一家》（The Kallikaks）的情境喜劇，描寫一個阿帕拉契家庭搬到加州後，與另一名為朱克的家庭發生爭執的滑稽趣事；該劇僅播出五集便告終。1987年6月8日，《紐約客》雜誌的一幅漫畫對此概念做了進一步的更新，描繪了「今日的朱克與卡利卡克家族」。

在《滿洲候選人》（The Manchurian Candidate）一書中，理查·康登將卡利卡克之名作為形容詞，用以描述一首1950年代的鄉村音樂歌曲：「……一首來自田納西州孟菲斯、響亮可愛的老歌，其中將專有名詞貝蒂·盧與複數名詞鞋子押韻，以一種卡利卡克式的對句反覆吟唱……」

延伸閱讀

• Henry H. Goddard, The Kallikak Family: A Study in the Heredity of Feeble-Mindedness, New York: Macmillan, 1912.
• Stephen Jay Gould, The Mismeasure of Man, Norton: New York, 1996, revised edn.
• R. E. Fancher, "Henry Goddard and the Kallikak family photographs," American Psychologist, 42 (1987), 585-590.
• J. David Smith, Minds Made Feeble : The Myth and Legacy of the Kallikaks, Rockville, MD : Aspen, 1985

• J. David Smith, Michael L. Wehmeyer, "Good Blood, Bad Blood: Science, Nature, and the Myth of the Kallikaks," Washington, DC : AAIDD, 2012
• Shirley Garton Straney, "The Kallikak Family: A Genealogical Examination of a Classic in Psychology," The American Genealogist, 69 (April 1994): 65-80.

外部連結

• 《卡利卡克家族》1912年版數位化版本。

• 關於卡利卡克家族的最新著作 / 《優良血液，不良血液：科學、自然與卡利卡克的神話》
• 1919年堪薩斯州智能低下者安置委員會報告：堪薩斯州的卡利卡克家族

Category:優生學書籍 Category:美國優生學 Category:人類優境學 Category:優生學歷史 Category:關於優生學的作品 Category:1912年非小說類書籍 Category:犯罪學 Category:新澤西州勞工階級文化